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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• Writer's picture赫斯辛

第五章

迷利的身份、來歷還有年齡我完全不知道,說實在,一開始我連他的長相都搞不太清楚。他每天的打扮都不一樣,化妝也非常誇張,我從未看過他樸素未上妝的臉。

「想死我了!」

半夜我被從隔壁迷利寢房傳來的男聲嚇醒,看到一個綁著酒師髮式的高壯男子跑了出來,從客廳裡取了一條長巾,靠在迷利房門。

「今天我要好好處罰你,束手就擒吧!」裡面一陣笑鬧聲。我看了看水鐘,正是午夜,而那房裡的聲音很快也變成呻吟跟喘息。

「哎。」我大吐一口氣,把羽毛枕蓋到頭上,但那聲音還是響亮不已。一旁被我躺著肚子的人馬也甩甩尾巴,把頭埋進一大堆刺繡抱枕裡。

我在這裡好幾天了,不過迷利夜晚出現的男伴還沒重複過,每個都是高挑健壯的身材,我蠻確定昨天來的那個是碉堡的護衛長,他一頭紅髮跟褐眼很顯眼。我記得以前聽過幾次廚房的女僕談到他,似乎很多女孩喜歡他。

我差點能無視他們的聲音睡覺時,酒師又抱著迷利走出來,讓我趕緊縮到人馬肚子後。

「啊?怎麼有個孩子?」

酒師發現我縮不進水母毯裡的腳時停下,我從人馬背上偷偷探出眼睛,見迷利抱住對方脖子時一笑,眼裡都是剛剛抽下那一筒酒煙的迷炫。

「我生的。」

「是我的種嗎?」酒師壓低眉頭問道,迷利在他唇上一吻時低聲說道。

「是秋坎的,你也知道他之前每晚都來⋯⋯」

「小瘸子。」

更晚我又要入睡時,迷利又從他房裡喊道。我很討厭他那樣叫我,但還是不得不爬起來,人馬讓我扶著他的肩膀,我找到夏尚留下的拐杖這才緩緩跺過去。他房裡一片寧亂,酒師已經走了。

「去泡點醒酒的東西給我。」

他衣不蔽體的躺在紫色毯子上,攏起粘了金粉的長髮說道。

「白花茶嗎?」

「我怎麼知道?反正泡來就是了⋯⋯等等,幫我把這脫下。」

我正要轉身離開,他抬起穿著絲襪的兩隻腿說道,我只能不甚熟練的幫他解下。

迷利的廚房裡有很多藥草,但乾燥罐上都是灰塵,他也不煮飯,廚房大概是唯一不凌亂的地方。

夏尚教過我醒神的藥草茶,不過我看到一旁還有一些蛋黃草跟百米花,便一起加進去煮,那可以讓味道更好。

來了好幾天,迷利就是叫我做這些事,使喚我做些奇怪的事情如煮飯或是幫他調配化妝的顏料、縫補衣服襪子,打掃等等,還要餵人馬跟人魚。

打掃我沒問題,可是在這裡完全沒意義,就算我幫他把幾百雙絲綢的襪子都洗好折好收好,隔天又是一團亂。

「你再慢呀,我頭都要裂開了。」我正要把煮好的茶倒進他那個紫染珍珠杯裡,迷利就已經低罵著進來。「別端過來,每次茶都撒出來,你是第一天當瘸子嗎?」

他跑到我旁邊,我一把冷卻豆放進去,他就呻吟的扶著頭,把茶喝下一大口。

「這什麼?」我正洗著煮壺,他就瞇起眼問道。

「白花茶。」

「我以前喝過的白花茶不是這個味道。」他說,我以為他不喜歡,但從他又喝了好幾口的動作跟神情看來,他應該是喜歡。

「瘸子,你加了什麼讓茶這麼香?」

「其他相融屬性的調味藥草,然後,我叫做夜祖。」

忍了好幾天,我終於忍不住補上最後一句,讓他從杯口抬起眼,那一刻我有點後悔,畢竟夏尚絕對不希望我跟他頂嘴。

「呵。」這是他第一次對我笑,但不是嘲笑或挑釁。「我就在等你告訴我,不然我怎麼知道你的名字?這世界上的人可以幫你取千百種難聽綽號,你不說,誰知道你原本的名字呢?」

我把藥壺擦乾,看到他對我勾勾手指。「來這裡。」

我跟了上,迷利帶我出了他長廳的那扇花門,沿著雪色木頭往上。雖然他走在我前面,但這也不是我第一次注意到他會用眼角瞄著我蹣跚不穩的腳步。

我聞到花草的味道,看到燈精醒來的那個二樓室內,有著一座小型溫室。夜晚之下水晶的頂棚裡,還有一群雪花蟲,在空中輕輕飄著。

荷姆薩人厭惡昆蟲,可是迷利好像完全不在意,他走到幾個盆栽邊,要我跟過去,並輕輕撫摸那幾株雜色的花朵。

「知道這花叫什麼嗎?」

我搖搖頭,看著紫白相間的小花朵。

「這種花就叫夜祖,意思是雜交或是配種失敗的植物。」

我記得夏尚幫我取名字時曾經提過,但我從未看過。

「不過很少有人知道,它為什麼會有這個名字。」

迷利似乎很擅長園藝,我看他熟練的檢視花草根葉,一會兒叫燈精熄了亮光,然後捻起那個名為「夜祖」的花。

「看到了嗎?」我在黑暗中瞇起眼,看到他手裡的花瓣透出奇妙的色澤而驚訝不已。沿著花瓣邊緣,有著藍紫色的霧色亮光,讓那花突然變得絢麗。迷利看著我的表情說道。

「只有在夜裡才能看到這樣的顏色,所以叫夜祖。夏尚幫你取這個名字,並不只因為你是私生子。」

迷利的臉上也染到花朵的光澤,我忍不住伸手撫摸那花瓣邊緣,卻突然感覺到指頭一刺,痛得我縮了回來,引起迷利的笑聲。

「美麗的東西最危險了。」

他翻給我看花瓣邊緣的地方,就是上面的細毛發著迷炫的光芒,但是細毛頂端卻像尖細的針一樣。我手上被刺的傷口蔓延出深紫色的紋路,但是燈精一亮,那顏色就不見了。

「以前人會拿這個來染布,當做夜晚的穿著,不過後來發現這個汁液含有微量的毒素,長期穿著有大量夜祖花染色的衣服會被毒素侵襲。」

迷利舉起我的指頭,我呆呆的看著他今天薰成桃紅的眼珠子。

「明白了嗎?有高貴出身跟漂亮的外貌,不代表他有多貴重,反之又醜又窮的人,也並非永遠受人輕視,任何人想要,都可以變成美麗的物種,而且又美又危險。」

他最後一句話的堅定跟迷人笑容讓我一直忘不了。「關鍵只在於怎麼散發出這種力量。」

他說的話我一知半解,但是想到以往別人看著我帶刺的目光,我只依靠夏尚生存的日子。

杰野想逼死我,而我竟然也差點如他所願,一切只因為我不漂亮,而且血統不純正。

我想知道迷利在說什麼,他又能改變我什麼。黃髮、瘸腿的鞍馬,像我這樣的人真的可以改變?

「我也想當夜祖花。」

我看著手上小小的傷口說道,迷利這一次收起笑容,放開我的指頭。

我總覺得自己終於做對什麼事了,除了在他茶裡加香料之外。

「你會的。」他用誘人的氣音說道。

*

我還是一樣,煮飯,煮茶並且整理迷利的長廳跟房間,可是不同的是,他開始把注意力放在我身上。

前面幾週,我有點戰戰兢兢,因為迷利對於我的吃相還有衛生變得非常挑剔,然後一些禮儀跟說話語氣,甚至咬字也盯了一陣。

「髒死了。」這是他第一次看我洗澡時說的話,一直說了一個月才停止。我被迫用他給的香料泡澡,晚上還得含著矯正齒形的香石,白天呼吸跟說話時都會有香氣,我記得以往其他鞍馬也是這樣。而迷利對於味道跟香味特別挑剔,我記得他第一次幫我選擇泡澡的香料時,竟然是叫我脫光衣服,把我頭髮腋下還有各個部位聞過一次, 嚇得我縮到人馬身後。

「自然一些,純潔點的,不過要點旗花香,不然跟體味不搭。」

他若有所思的把罐子裡的乾花瓣跟細草夾出來混合,還拿到廚房烘烤處理,叫我每天用那泡澡。

「最重要的⋯⋯」一天早上他幫我矯正完發音後說道。

「站好,你的瘸腿問題一定得先解決。」

我跟人馬同時低頭看著自己的腳,迷利歪頭想了一陣,入神到都忘了一旁自己的染眼瞳薰彩要煮焦了,還是我把火弄小。

我能蹣跚的走,身子會很不穩而且晃動,所以有時候我還是用爬的,迷利不要我用拐杖,他想想出一個放法讓我走路好看點。

我身上跟腳上的疤也讓他頭疼好一陣,每晚睡前他會逼我喝一種臭死人的藥草,喝了好久我皮膚變白,他在我疤痕上用薰彩調出的膚色敷料薰了好一陣,最後疤痕變得非常淡。

他教了我各種走路方法,老幾次我都摔倒,而他也陷入瓶頸之中。

「總之,我會想出辦法,你每晚睡前運動左腳,兩腳粗細不同就不好看了。」

他說。

他沒有動我的衣服,儘管他看我那身當初穿來的單肩衫、褲襪跟綁腿非常不順眼,但迷利堅持,他不會讓我空有一身漂亮的皮毛,腦袋卻是空空,粗魯而且盲目。

「談吐、氣質是你內在的表現,外表是點綴。」他難得嚴肅的說道,想到他每天為了保養皮膚花了多少勁,我極力忍住才沒笑出來。

「才藝是必要的。男人,尤其是爵爺最喜歡虛榮的感覺,所有人的鞍馬都美,那麼唯一能競爭表現的就是才華。」

其實我也是男人,但是我不明白那種心理。迷利是聰明的,他教我男性的思維以及女人的心態,但是他從沒要我去認同,只是理解,以及如何應對及取悅。

而人的心理就像大海一樣,永遠探索不完,但至少,他給我描繪了整片海圖。

「夏尚教過你認識肌肉跟骨骼,那麼你就清楚臉部表情的運作。」

迷利讓書精拿來一本有人臉各個角度的剖析圖,一一指給我看。

「笑的時候是這裡的肌肉在牽動,這是自然的笑,所以這個地方緊繃的話,就是假笑。不過假笑也有很多種,緊張的,討好的,禮貌性的,長期仔細觀察這些,你就可以透視人心。」

我漸漸明白夏尚當時為什麼對迷利說「只怕你不肯把他還我」,迷利是個願意付出一切的人,他儘管會對我學得慢感到不耐煩(有幾次還氣到摔東西),但是我表現好時他比誰都高興。以往夏尚獎勵我,是為了杰野,可是迷利不管高興生氣,都是為了我。

關於走路,是我們第一個克服的難題。

「迷利,迷利!」

下午時分我正在廚房烘烤晚餐的魚糕餅,外面響起的吵鬧跟笑聲幾乎灌滿整個長廳。我從廚房往外看,發現一大群女人跑了進來,而且每個都花枝招展。

迷利幾乎不吃肉,魚糕餅是他唯一的肉食,其他時候他都吃糕點以及點心、素菜或是藥草湯。

「夜祖,不用煮了,這群瘋子幫我們帶來晚餐!」

迷利一會兒從外面喊道。我關掉爐火,正打算回他房間去讀書,但他把我叫住,要我到那群客人身邊。

生平第一次站在這麼多女人面前,我有點緊張,而我走過去時,其中一個紅髮的女人看著我蹣跚的腳步。

「⋯⋯願仰空神的榮光照拂各位夫人。」我行了個禮說道,沒想到惹來她們的笑聲,而我這才發現,裡面有幾個男人。

「迷利,這是你教的?」

「我怎麼可能教他這種正經八百的東西?是夏尚訓練的。」迷利對那個盯著我看的紅髮女子說道。

「快想辦法,露姬,光看有什麼用?」

「好,我看看該拿這個小帥哥怎麼辦。」對方本來板著一張臉,看到我照著迷利指示走過去,突然露出笑容。是個有點年紀的女子,但是眼尾的紋路並不明顯,他全身戴滿紅色玉石跟黑色緞帶,手放到我肩上。

「你能單腳站立嗎?」

「只有右腳可以。」

「嗯。」她站了起身,彎下腰仔細看我的腳踝,並叫我不用拐杖走路給他看,我走得搖搖搖晃晃,想要姿勢看起來正常點,就會很慢,想要快點,我的下半身就會一扭一扭。

「夜祖,你試著把重心放在左腳,然後右腳尖往內點拐。」

我覺得她的要求很怪,因為我的右腳其實狀況比較好,我都把重心放在右邊。

而一但這麼做,我走路時就會扭動。

「嗯。」

所有人看著我走路都沉思起來,迷利不耐的催促露姬。

「想點辦法呀,能不能做個輔助的義肢?」

「等等嘛,那是最後方案。」露姬對他搧搧手。「你把背直起來,再走一次,對啦,慢點,重心往左。」

我走得有點汗流浹背,覺得姿勢仍然很怪,可是這些女人都點點頭。露姬叫我跨大步一點之後,迷利突然一拍掌。

「啊,這是水霧夫人的雲流腳步嗎?」

「沒錯,我就是要他練這個。」

露姬驕傲的抱起雙臂,我記得「水霧夫人」是迷利好幾本教導我的書中,曾經有個章節提到的絕世名妓。

「水霧夫人其實有一腿也是不良於行,所以她獨創這種微微扭動下身的走路方式,結果一度造成流行呢。」露姬說道。但所有人看著我走,都不甚滿意的樣子。我覺得自己很像在跳一支奇怪的舞。

「扭得太大了,而且太偏右。」

「試試重心回右?」

「露姬妳讓他先用輔助器嘛!」

「好啦,今天到此為止!」一會兒我不知道第幾次摔倒,迷利終於對她們喊道。「等等夜祖連本來怎麼走都忘了怎麼辦呀?夜祖先吃飯,露姬妳接著再來幾趟幫他練習。」

「我可是要收學費的哦。」露姬拿起粉葉酥一咬說道,還對我抛了個媚眼。「床上的事也可以順便教一下,包你迷死一掛爵爺。」

「你們構造不同,還是我來吧。」迷利推開她,讓我在中間坐下。露姬笑了笑,在我嘴裡塞了一個黃瓜餅。

「好吧,看在這個小傢伙可愛又聽話的份上,我多來幾次就是了。」

「當心,露姬是打你催情香料的主意。」一旁的可可說道,他感覺沒比我大很多,但打扮跟迷利他們差不多。

「送妳就是了,但得保證把夜祖教好。」迷利聳聳肩說道。

「哪,我明天就來教你走路。」

深夜要要離開時,這群人已經吸酒煙到半醉,露姬俯身在我額頭上一吻,讓我有些驚訝。因為以往從沒有人親吻過我。而他們願意讓我坐在一起,一起吃點心,已經讓我有點受寵若驚。

「你有雙漂亮的眼睛,夜祖,只是需要點眼影。」

露姬眨眨眼說道,我看著其他人攙著她起身,這才發現她裙下的一腳上有走路輔助器。

「用力點。」

晚上我像平常一樣幫迷利按摩,迷利喝完茶以後躺在那裡休息,平常他都閉著眼指示我或輕或重,不過這次我幫他壓著腿部拉筋伸展時,卻發現他盯著我看。

「幫我卸妝。」迷利一會兒躺下來說道,平常這件事他都自己做,不過今天他的朋友走了以後,他卻板著一張臉。

「我告訴你,你不要覺得自己會一直待在這裡,等到夏尚要你回去,你就要滾了。」

我用玫瑰精油膏幫他擦掉嘴唇上的口紅時,他突然冷淡的說道,讓我一愣,但我稍後才感覺到,他並不是生我的氣,而是在提醒他自己,我終究要離開,這或許跟今天那個小聚會有關,因為露姬今天看了我後開玩笑說:「迷利的母性又發作了」。

「他什麼時候會要我回去?」我問,迷利不耐煩的閉起眼。

「誰知道。」

「在那之前,你會不會趕我走?」我猶豫一下問道,其實我知道他不會,可是還是這麼問,我沒有意識到自己第一次做了一件任何孩子都會做的事:撒嬌。

「⋯⋯趕你走,你一定會跑回來的,我幹麼白費力氣?」迷利用鼻子哼了一聲,睜開一隻眼看著我。「越看你這張臉越不順眼。」

對於自己長什麼樣子,我從來沒有任何看法,我也很少照鏡子,只知道反正其他人都覺得我不好看,久而久之,我也沒有對自己外表有任何希望。

不過迷利不滿的似乎是別的東西。

「坐下,每次看你雜草叢生的眉毛就一股火。」迷利一手抓起一隻玉製的夾子按住我的下巴,但是拔起第一根眉毛我就尖叫著跳起來。

「痛!」

「給我忍著!」迷利兩眼發出蓄勢待發的光芒,就像要清潔久未整理的房間一樣,我看到他拿出各樣工具,忍不住後退。

「坐好!」

「嘶!」我被他押在鏡子前,眉毛被拔起時痛得眼淚掉出來,要不是瞥見他那個化妝的箱子裡有小戳刀,我絕對會死命逃開。

迷利完全殺紅眼,拔完眉毛還幫我修掉臉上的汗毛,他拿出一大盒不同顏色的睫毛凝膠,比對最接近我髮色的一個,塗在我睫毛上。

「煩死了,偏偏是一頭黃髮,這個顏色很難買,下個月我要幫你調個染髮劑⋯⋯」雖然嘴裡罵著,但他一邊抹著粉底,嘴角卻興奮的彎起來。我看了一眼早上才幫他整理好的房間地上又是一片雜亂,嘆了口氣。

兩隻人馬一會兒也跑了進來,窩在我腳邊,迷利索性在牠們臉上試著不同眼影跟唇色,然後才給我用。

「我想睡了。」我說,但我也心知肚明,在化妝、調香還有選搭衣服時候的迷利,耳朵是完全關上的。

「一點珍珠光澤,沒錯,這個嘴唇連我都想親一口⋯⋯」看他狂熱的雙眼我都害怕起來。

「金髮配透明藍眼影,一點點這個,我最可愛的,小小的修邊色⋯⋯」迷利弄完我的眼部,我已經在打嗑睡了,他又拿東西在我臉上抹來抹去,最後滿意的一笑。

我只覺得眉毛痛得腫起來。

「整體淡化一下。」他用薄紙在我臉上貼了貼,慎重的讓燈精在我臉邊各個角度照了照,最後叫人馬把鏡子遞上來。

我以為自己會看起來像化濃妝的弄臣,可是拿起鏡子的一瞬間,我幾乎以為自己拿歪了,鏡子照到旁邊人馬的臉,但是定睛一看,那的確是我。

迷利弄了半天,我以為自己整張臉都被妝蓋住,可是沒有,那是很自然的一張臉,只是不太像我。

「喂,再不喜歡也要說句話。」迷利看我的反應有點生氣,這樣的自己讓我有點害羞,因為第一次看到臉上有像其他鞍馬那樣的妝。

「⋯⋯很像別人。」我說。這是我第一次可以在自己跟其他鞍馬身上找到共通點。

整齊圓潤的眉型,嘴唇也透著淡淡的粉膚色,我看不出來迷利到底做了什麼,讓我的臉好像突然有了特色,鼻子也變挺了,眼部也變深了,整張臉好像亮了起來。

「像怎樣的人?」他從鏡子後問道,我猶豫好一陣。

「⋯⋯像個鞍馬。」

「說過迷利有魔法吧?」他笑瞇眼,一會兒突然站起身,把早上我折好的衣服都翻出來,還興致勃勃的拉出一大堆我幫他洗好的褲襪。

「把這換上,既然都化妝了,衣服也換一換!」

「唔?」

我接下一件藍色的魚線褲襪,猶豫一陣才脫下自己身上那件鬆垮的綠色褲子。迷利開心的哼著歌,在人馬身上配著各種單肩襯衣跟背心。

迷利保持著苗條的身材,所以他的幾件褲子我穿起來不算大。我偷偷看了鏡子裡的自己一眼,還是爲那張臉感到不可思議,覺得那很不像我。

「兩個顏色搞定!」最後選定一套,他拍了拍手,叫人馬遞給我換上。

「大了點,沒關係,幫你加個腰帶,幸好你挺瘦的。」他把我身上的襯衣拉好,露出一邊肩膀,還戴上一個臂環。

「腰帶是這樣繞,哪。」

我全身都是他衣服的香味,感到有點不自在。以前夏尚只給了我幾件杰野小時候的衣服穿,那是爵爺的款式,比較注重手臂跟腿部的裝飾,我穿起來不太合適,夏尚從未在我外表上要求過,我只以為乾淨就好,從來不知道衣著搭配需要如此講究。

「看吧,誰說黃髮不能搭出一身漂亮衣服?」

我看著迷利手裡的鏡子,一時間這身裝扮讓我動也不敢動。

我穿著白色的單領襯衣,露出的上臂有手環,衣服有點大,但是迷利用黃色的腰帶繫上,顯得很自然,下半身是紫色褲襪跟白色綁腿。

這是我第一次,看起來像碉堡裡的人。

「夜祖,來試試看迷利最寶貝的情人。」

他笑吟吟的從一個玉色盒子裡拿出一雙鞋。雖然迷利平常就容易因為小事開心或發怒,但是當他自稱自己名字時,表示他真的很興奮。

這是一雙鑲著白銀的碉堡鞋(前低後高),是鞍馬會穿的款式,既使我對衣飾一點也不懂,也覺得非常漂亮,有幾次看到迷利挑選鞋子時把它拿出來,但是最後總是很寶貝的把它收回去。

「穿穿看。」

「你不是很喜歡這雙鞋嗎?」我問,他抱起雙臂。

「喜歡啊,這是優洛街一個名鞋匠的作品,這可是我十六歲時要求的生日禮物。」迷利捧著它,彷彿那是聖杯一般。

「那我還是別穿了吧,那是你的⋯⋯『情人』不是嗎?」鞋子看起來很新,就像沒穿過一樣,但是迷利指甲戳戳我腦袋。

「再也穿不下的情人。拿著,我幫你套上。」

我第一次穿這種鞋子,站起來時身高變高了,讓我感到有些不自在,但迷利卻是開心得很,兩隻果桃眼都在發亮,還驕傲的嘆口氣。

「當初如果我是你的保命師,你唯一的煩惱就會是:怎麼辦?迷利,那些爵爺快把我煩死了。」

我又看了鏡子一眼,還是不知道要說什麼,而他拍拍手。

「走路看看,快,用露姬教你的那樣,別怕跌倒,我扶著你。」

我抓著迷利,試著回想那個奇怪的扭動步伐,一旁的人馬擔憂的扶著我,迷利還輕數著拍子,要我跟著他滑步。

「你可以的,不過就是扭大點,一,一二,一,腰,用腰力,腳不會痛吧,啊?」

迷利跟我都喘息著,但是繞著房間時我們都感到有趣不已,而他牽著我也越走越快,我頭有點暈。但是奇妙的是,這種撐起腳跟的鞋子,加上迷利的節奏,我好像抓到點什麼。

「繼續,別停下,夜祖,再走!」

迷利放開我的手,我努力維持直起腰的方式,雖然不如以前平穩,但我感覺到身體好像把那不穩的扭動變成了規律的舞蹈,我越走越快,而且興奮的喘息,好久沒能像以往一樣直立行走,而且不靠拐杖。

「小心,夜祖!」

迷利喊了一聲,我抬頭才發現門口有個身影,我急著要停下,一時間沒站穩,而在那裡的夏尚趕緊抓住我。

「呼,啊!」我大口喘著氣,感覺到腿軟,夏尚抓著我,讓我得以脫下鞋子。

「你不懂得敲門嗎?」迷利接過鞋子說道,夏尚看了看我的站姿。

「我敲了,但你把木精餵太飽,他們都睡著了⋯⋯夜祖現在可以走路了?」

我點點頭,感覺到他把我從頭到腳看了一遍,我這才想起來這身裝扮,而夏尚的視線也讓我感到有點彆扭。

「⋯⋯現在乾淨多了。」夏尚最後只這麼說,我不確定自己這樣是不是很怪,而他也沒表示好或不好,讓我更是不知所措。

「怎樣?你要把他領回去了?」

迷利故作無所謂的擦擦鞋子,夏尚搖搖頭後他才收起盒子。

「我只是來看看他如何。」

我第一天來時,夏尚原本說一週後要來看我,但是他沒來,至今好幾個月了,我才覺得的確好久沒見到他,而他眉宇間有些疲憊。

「還能如何?破口音我幫他改了,餐桌禮儀還有祭祀那些無聊的詩也背了,你要驗收成果嗎?」迷利問道。

「調香學了嗎?唱歌?」夏尚問我,我點點頭。

「學了一些。」

「讀心術呢?」

我不知道他為什麼這麼問,但迷利的確有教我一點。

「如果腳能復原,行動更方便,你讓他練劍術跟刀術,我以前就教過他,還有『輕黑藥草』,他一定得學。」他對迷利說。「有可能會用上,蕊曼他妻子的健康不太好,他要提早回來,但這裡太多人不想要這個孩子出生了。」

(蕊曼:杰野長兄,若孩子出生,就是繼承藩主之位第一人選)

迷利聞言看了我一眼把我支開。「夜祖,去泡茶。」

我不太知道他們在說什麼,但是聽起來事情跟我有關。我到廚房煮了秋菊茶,那是夏尚偶爾晚上會喝的,回到房間時聽到他們的對話。

「卓林(藩主)清醒的時間越來越少了,我預估正月的時候他就會徹底昏迷,到時起碼拖上兩三個月,杰野他們都要祈福,白天夜晚都不能出神殿,到時我就需要夜祖。」夏尚說。「你如果要探望卓林,只能趁現在。」

「我不想看他。」迷利聲音冷冷的說道。「跟以前一樣,外面的事情我不管,倒是你該讓杰野離開碉堡去看看,不要跟其他爵爺一樣不問世事,外面可不像碉堡裡那麼平靜。」

「他已經出去過了,但以後我要夜祖跟他一起,才不會太顯眼。」

我進去時夏尚看了我一眼,還是什麼都沒說,只把秋菊茶喝了離開。

「好好學,可以的話,盡量別離開迷利這裡。」夏尚出去前這麼說。

「別理他,這傢伙生來就少了一個東西:情趣。」一會兒迷利突然開口,我才發現自己正看著門口發呆。我不明白他為什麼這麼說,不過夏尚走了,我的確覺得有點失望,而他或許發現了。

「感情冷淡,保持距離,這就是夏尚的人生哲學。」迷利說道,我以為他只是討厭夏尚,但他接著說出的話讓我呆了一下。

「床上也是一樣,總之就是個永遠讓人失望的人。」

什麼意思?我偷偷瞄了迷利一眼,覺得那句話背後好像有個答案,但他逕自在我旁邊的地上拉筋起來。

「為什麼?」我最後還是忍不住問,迷利翻身換了個姿勢。

「別把心思放在夏尚身上,他註定是一輩子獨行的人,你該想的是杰野,或是其他你需要了解、操縱的人。」

我不太懂迷利的意思,但是我格外在乎夏尚。這種再自然不過的事第一次讓自己感到疑惑,像是剛剛,我的確很希望他像以前稱讚我,或至少,對我的改變表示點什麼。

「嗯。」一會兒我正要起身,發現迷利露出詭異的笑容湊上來。「小傢伙,該想辦法學點更深入的東西囉。」

「什麼東西?」

我拿掉手上的臂環,看著他越來越曖昧的表情跟濃濃的鼻音感到一陣疑惑。

「聽說你跟杰野,『相處』的不太好,嗯?」

何止不太好。我想到杰野就胃痛,希望一輩子不要看到他。

「他討厭我。」我說,迷利用跟孩童講話一般的聲調嘆道。

「嗯哼?看都不看你一眼?每次說話一定是說隨便你,不用你管之類的?」

「⋯⋯他沒跟我說過那麼多話。」我說。

「喲,是冷淡彆扭型!床上也用背後式草草了事對吧?」迷利好像更興奮了,我被他這麼說感到一陣不自在。

「夏尚以前就是這個鬼樣子嘛,果然保命師比父親還親⋯⋯杰野這種類型其實才是最好征服的,他會這麼表現,是因為內心純情又認真,但是礙於外在世界的殘酷,只能這麼表現。」

我半信半疑。

「這種男人最可靠,煩的是到時候很難甩掉,他一但認定了一個人,到死都不會改變,而且用情之深哪⋯⋯」

迷利半是認真,半是玩笑的說道,一會兒還拿出一本舊舊大大,封面寫著「人種補述」的書,那是之前他曾給我看過,記載到水霧夫人的那本。

「小心翻。」

迷利很慎重的把它交給我,叫我順著索引找出「海河岸種」,「貴族」分類的「青年」。

「不錯吧?把男人女人按照人種跟階層分好,還有面相,體型外觀、聲音等等綜合,你就可以大概知道這些傢伙的喜好跟心理。不過這是給花公子,妓女或是花夫人讀的,所以比較功能性,人有千萬種的,但至少,百分之八十是符合的。」

我看著裡面的圖感到不可思議,大項分類的男子都有註解及插畫,並且有教導從外觀特徵以及穿著、配件等細節去判定個性還有危險性等等。

「我們不看這個,看點心理類的。」

迷利查閱了一下,我看到貴族項目下褐髮的一張圖,忍不住叫迷利停下,因為那個圖有點像青肯。

「貴族,千島人種,身材高挑,褐髮,綠眼居多。」迷利念給我聽。「貴族千島人種是情感取向,不喜歡戰爭,不隨波逐流,通常個性隨和,青年分類的第一型:草類,溫和幽默,原則少,性喜自然,決策時優柔寡斷。」

的確蠻像青肯的。我開始相信這本書了。

「性與情趣方面是偶然型,能夠抓住他的是不經意的巧合或是偶發的表白,不經意的勾引,較不在乎對方出身,喜歡天真無心機的對象。」

「唔⋯⋯」

迷利用手肘撞撞我。「想到誰呀?」

「⋯⋯沒有。」

其實我比較好奇的是,能否也能在上面找到像夏尚的類型,但是迷利只顧著找出杰野。

「海河岸人比較剛烈,忍耐力強,但懂得變通,對新事物接受度也高⋯⋯真籠統。黑髮海河岸人的青少年期比較多體質毛病,伴隨成長的骨骼酸痛,過敏以及情緒敏感。如果是貴族型,基於面子問題,會養成忍耐跟抑鬱的性子。軟心石類⋯⋯真可愛的名字。」

迷利一笑。圖片上的少年繪圖不太像杰野,不過身材倒是很類似。

「軟心石型,情緒難表露,但內在寂寞,渴望心靈知己。表面上不釋出信任跟關懷,其實是一種自我防衛,一旦對方表現出母愛或是想要共度一生的誓言,軟心石就會徹底瓦解。性方面被動,需要主動勾引,之後便會轉為熱情,但是軟心石只認定單一伴侶,若察覺欺騙會出現危險性。」

其實我覺得一點都不像杰野,但是體質方面卻是符合,因為夏尚不只一次告訴我,杰野會有過敏或是酸痛的問題。

「這本書是誰寫的呀?」我看著上面有些不同筆跡問道。

「幾百年來的花夫人們流傳的,作者不可考了,很多人都會依照經驗增添章節,據說最一開始是幫助花夫人們辨別客人的價值或是危險性與否。不管如何,夜祖,這就像是人種學跟面相的入門參考,永遠有例外,以後還是要靠自己的觀察力跟經驗判斷。」

(花夫人:有別於妓女的女伴或男伴,有些不陪睡,多擁有才藝並且精通禮儀,能夠出入貴族社會,有些會受僱教導有錢人的子女才藝或是性知識)

「好啦。」一會兒迷利笑吟吟的闔起書,捧起我的臉。

「先告訴我啊,你跟杰野在床上如何?我知道小朋友討論這種事很純情。不如這樣吧,用別的名稱代替,陰莖就說角,屁股的小洞就說杯子。」

我從未遇過有人這麼直接,幸好迷利知道我會尷尬,但就算用代名稱,我還是整顆頭發熱。

「他的角放進你的杯子裡時,有什麼感覺呢?」

我可以信任迷利,但是想到之前跟杰野同床那幾週,我只覺得不舒服而且渾身緊繃。

「不知道,就⋯⋯」我差點不想說,但是迷利真誠關愛的眼神還是讓我開了口,只是一想到那生不如死的日子,我就覺得那種刺痛鼻子的感覺又湧上。

「很痛,很想死掉⋯⋯」我是打算忍住哽咽的,但迷利發現我眼眶微紅,立刻把我抱住,還摸著我的頭髮。

「我就知道,那兩個笨蛋什麼都不會,所以迷利要教你了,以後不怕了?」

「⋯⋯我不要跟杰野一起睡。」我說,他皺起眉頭笑了笑。

「不行,一定要,這其實是美好的事,而且會讓杰野以後都聽你的,然後你可以跟更多人做這件事,體驗各種美好。絕對不可以討厭它,不然人生會少了一大塊。」

「一點都不美好⋯⋯」我吸吸鼻子說,迷利好像突然發現我在頂嘴而不耐煩起來。

「我有騙過你嗎?絕對不會害你的啦。去拿紙筆來,別用拐杖,用露姬教你的方式走,快!」

我被他大聲催著,著急站起來,但是沒踏幾步又是跌了一跤,讓迷利不耐的嘆口氣。

迷利教我「輕黑藥草」,然後也找了名叫「秋坎」的碉堡護衛長教我劍術,除此之外我還得繼續練習走路,然後還得學唱歌。他把一天當成好幾天在用,而我每天都累個半死。

除了唱歌之外我都有基礎,所以學得快,但是唯獨迷利最熱衷的某個「課程教學」,我一度很難克服心理障礙。

「哦,嗯,別停,太棒了⋯⋯」

躲在迷利房間的衣櫥裡,我從縫隙看著被他壓在身下的男子低喊著,迷利還不停扭動著。我聽到那種濕潤撞擊的聲音,覺得整顆頭漲熱的不舒服。

之前認真教我之後,迷利很少讓男人來過夜,不過最近他為了教我性愛方面的事,逼我躲在這看他跟來這裡的男人交歡,而且總是弄一個視角最好的位置,好讓我看個仔細,更可怕的是他等等還會要上課,我不能不看。

迷利用圖畫給我看人體生殖器的構造,還有性行為的反應等等,但雖然背了起來,也不代表我就懂,後來他直接示範撫弄我的陰莖,一開始我極力抗拒,後來也只能隨便他。

而這幾天,迷利是要我搞懂前列腺的位置,昨天他伸手指進我體內按,著實把我嚇壞,今天他則要用跟天象師馬歇的床事,讓我看性交時怎麼去碰到前列腺,我才會感到舒服。

我看著迷利拉對方起身,又是按著他肩膀騎乘起來。他白皙的背脊在燈光下伸展出不同的陰影,兩個人都舒服的低吟。

櫃子裡太熱了,我額頭都冒出汗水,不過看著馬歇汗溼發亮的肌肉跟迷利的不停磨蹭,我覺得下身發硬漲熱。

迷利的聲音沙啞迷渝,我想到他之前幫我握住陰莖套弄,還伸出舌頭舔,要我看仔細,我腹部難受得要命。

那是什麼感覺?

我看馬歇跟迷利的下身交合,覺得不可思議,記憶中那是很痛的事,但是迷利扭動腰身的模樣好像很舒服。

還有乳頭⋯⋯

迷利剛告訴我,這也是個很重要的地方,我看著馬歇舌尖逗弄著迷利胸膛那點,他仰起頭的樣子,忍不住也好奇起來。

沒有感覺呀?

我手伸進單肩衫裡面,用手指搓搓自己乳頭,一會兒只覺得有點搔癢,乳尖變硬了之後有一種奇妙的感覺。我雖然一開始停下,但後來又忍不住繼續,覺得身體好像慢慢鬆開一樣,但是腹部卻好漲好熱。

我又看了外頭扭動的兩人一眼,終於忍不住把手伸進褲襪裡,迷利幫我弄過幾次,都讓我嚇個半死,可是陰莖變得又熱又硬的時候,真的很不舒服,而他們感覺還要弄上好一陣。

我一會兒抓住陰莖,照著迷利教我那樣套弄,外頭兩人也轉到床上,我看到迷利躺了下,讓馬歇分開他兩條腿,埋頭含住他那處,那樣的場景讓我有些吃驚,但是看著看著,我也忍不住呼吸加深,手的動作也越來越快。

不知道為什麼,迷利幫我弄的時候比較舒服,可是當時我都很緊張,現在自己這樣撫弄陰莖,卻至少能夠完全放鬆的享受。

陰莖前端滲出液體時,我按住自己嘴,而外頭的馬歇似乎也正加快動作,兩個人享受的低喊著。

我虛脫的靠著後方衣櫃,把頭埋進迷利的衣服堆裡,好一陣舒服又熱呼呼的快感讓我毫無意識,鼻腔裡都是迷利衣服的香味。

不知道過了多久,迷利打開衣櫃時我還在半昏睡狀態,趕緊把手從褲襪裡抽出來,但還是被他發現了。

「不錯,好的開始。」

迷利看著我尷尬的爬出衣櫃,露出邪氣的笑容,我只看了他一眼,把額頭上的汗水擦掉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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